三巴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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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巴掌
霹靂一聲巨響，天空砸下一個悶雷，好端端的天氣，竟然起風了，料想很快會有一場暴雨。
好在婚宴準備的很充分，院內快速支起一個大頂棚，裏面的人仍然觥籌交錯、歡笑晏晏。
代佳煒窩在他和謝萍曾一起躺過的稻草垛裏，看著隔水對岸燈火通明、嗩吶喧囂的謝家。
心裏的悲痛無以覆加，他手裏緊攥一個瓶子，另一只手裏摩挲兩張硬紙片。
腦中閃過無數的片段，從小到大，像是歷數這近20年來的人生經歷，苦辣酸澀，有甜，可太少了。
他淚眼模糊，想起自己這一生總是不得圓滿，年幼時母親淒然離世，繼母對他侮辱白眼，幸得有姐姐護他周全，給他溫暖。
可……姐姐，卻是一言難盡，她的所作所為令自己擡不起頭，受盡旁人的譏諷，代佳煒對此憤怒卻無能為力。
後來，有了鐘愛的女子，謝萍如太陽一般，照耀溫暖自己的身心，是他身處泥淖中的一縷光，他滿心歡喜。
然而命運捉弄，謝母和姐姐代錦積怨已深、勢如水火，因此，從一開始，他就不受謝母待見。
為此，心愛之人謝萍也狠心同他分手……
代佳煒閉上眼睛，輕輕搖頭，他覺得自己很累，仿佛一直以來不管怎麽努力都抓不住想要的。
他將手裏握住的兩樣東西攤開在自己面前，一個是能了結自己性命的毒藥，一個是能帶他和心愛之人遠走高飛的車票。
一念地獄，一念天堂，絕望和希望，到底該怎麽選？
原本他抱著極大的熱情去找謝萍，希望她能同自己站在一起，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，實踐他們曾一起許下“不離不棄”的諾言。
然而從剛才謝萍斬釘截鐵的態度來看，代佳煒的希望落空了。
這讓他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。
手指放在瓶蓋上緩緩轉動，頓時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傳來，代佳煒慢慢將瓶口放進嘴邊，閉上眼睛，緩緩擡起胳膊……
就在濃綠色液體即將流進口中的剎那，代佳煒忽然睜開眼睛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，眼中閃現出驚喜的光芒，隨後他扔下瓶子，奔跑起來。
他決定再找一次謝萍！！
他不相信謝萍真的就那樣冷漠無情，“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，之前怪我想得不周到，沒有和她一起面對來自父母的壓力。這次我要和她一起出現在她家人的面前，讓他們看到我的誠意。我相信萍兒一定會改變想法的。”
代佳煒越想越激動，越想越欣喜，他甚至想到這一次見面後，謝萍和他手挽手接受眾人的祝福的畫面。
為此他很後悔剛才差一點喝下毒藥，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，事情就沒辦法挽回，我和萍兒……”
他不敢再想下去。
代佳煒快速地向謝家跑去，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謝萍和她的家人，這次他打算好好跟他們聊一聊，讓他們放心、安心。
卻不曾想在院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。
“快放我進去，我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和他們說。”
“你要說什麽？你還來幹什麽？！”
代佳煒擡頭，看到謝萍母親走過來，她雙手叉腰，怒目圓睜地看向自己。
“謝姨，你聽我說，我和萍兒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，對於萍兒，我是認真的……”
“認真什麽？別忘了，你已經結婚成家了！”
謝母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竭力壓制怒火，她想不明白，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，置女兒名聲於不顧，直接跑到家裏來鬧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什麽？！別廢話了，趕緊走吧。沒幾個小時了，我家謝萍很快就要結婚，你別再來騷擾她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不什麽？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，別逼我發火。滾，快滾！”謝母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低聲怒吼。
先前竭力保持平和的臉瞬間凝固，代佳煒滿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就被謝母噎住了。
可他不死心，仍試圖挽回，“謝姨，你消消火，聽我說兩句。雖然我已經結婚了，可我對萍萍是真心的，我一定會跟她在一起，也一定會負責到底。未來我會努力幹活兒，絕不讓萍萍受苦……”
謝母冷笑幾聲，仿佛聽到代佳煒說了多麽天大的一個笑話。
“至於我已結婚……我，我會離的……我不會讓萍萍受委屈……家裏人她……她們會理解我的。”
“呵呵，哈哈……”謝母終於忍不住，大聲冷笑，“我看你真是有病，還病得不清。”
“無論怎樣，我都要再見萍兒一面，否則……我不甘心。”代佳煒不再試圖辯駁，他忽然平靜下來，一字一句道。
謝母兩眼都要噴出火來，被代家姐弟輪番攪合，眼下大多數親戚都已經知道女兒謝萍的“糊塗事”，她覺得臉都快丟盡了。
這時候也沒必要再掩飾什麽，當即伸手指向外面，“你他娘的給我滾！快滾！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再看見你！膽敢再糾纏，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。”
隨後指使自家幾個青壯年過來，“你們幾個拿好棍子，這人敢再往前踏一步，立馬轟打出去。”
“我看誰敢？！！”
眾人看過去，沒想到是代錦拄著拐杖去而覆返，盡管走路艱難，可她仍三步並作兩步，快速往弟弟身邊趕。
隨後舉起拐杖猶如一只護崽的母雞，將弟弟護在身後。
“姐，你……”
“放心，有我在，誰也不能欺負你！”代錦扭頭沖代佳煒小聲說：“你別怕，有姐在。”
“你們兩個別堵在我家門前！我家辦喜事呢，沒空跟你們啰嗦，滾！都快滾！”謝母不耐煩地怒吼，她感覺謝家姐弟像怎麽也攆不走的蒼蠅，真是厭惡至極。
“我呸！你讓誰滾呢？要不是為了我家大煒，你家這破地，請我我都還不樂意來呢。”代錦收起拐杖，擡高眼皮，不屑地說：“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，難道你女兒沒責任嗎？她怎麽不出來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跟我弟說清楚？我弟都結婚了，是她非粘著我弟，不清不楚，不明不白……”
“姐，別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代佳煒和謝母兩個人同時出聲，代錦才堪堪停了嘴。
謝母氣得嘴唇直哆嗦，她這輩子最恨作風不正的女人，之前她最厭惡代錦，如今卻親耳聽到這個最厭惡之人出口侮辱自己的女兒。
那比殺了自己還讓人難受。
偏偏更可氣的是，人家說得是事實，自己還沒法反駁。
“我？我什麽我？”代錦擡手揮掉謝母指向自己的手，拍拍衣袖，故作漫不經心道：“快讓你女兒出來，和我弟面對面把話說清楚。我倒要看看是誰不要臉，是誰不知廉恥，是誰先勾引……”
沒曾想，突然一聲清脆的巴掌聲，震驚了在場所有人。
代錦被扇懵了，不可置信地緩緩擡頭，被打得半張臉迅速紅腫，待她反應過來後，立馬玩命似地沖謝母張牙舞爪撲打過來。
她這一生還從沒被人打過，她一向爭強好勝，最是愛惜臉面，豈能咽得下這口氣？！！
然而還沒等挨到謝母，弟弟代佳煒已及時將她拖住。
“大煒，你？”代錦扭臉看向弟弟，神色痛苦，“沒見你姐被打了，難道你還要向著她們一家？”
代佳煒沒有說話，而是將姐姐極力摁住，拉在自己身後。
代錦百般掙紮都沒有掙脫弟弟的束縛，她氣憤地拼命捶打代佳煒，“你咋還這麽糊塗，啊？！”
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然而出其不意的是，又有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，比之前的更響亮。
力度之大，又加上猝不及防，謝母一下子被扇倒在地。
這時謝萍忽然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進來，她哭喊著撲向母親身邊，“媽，媽，你怎麽了？”
隨後她扭頭，惡狠狠地盯著代佳煒，“你為什麽要打我媽？”
不等分說，她快速地站起身，來到代佳煒面前，伸手，毫不遲疑地打下去。
代佳煒沒有躲閃、沒有解釋、也沒有理會姐姐代錦在一旁的大喊大叫，而是眼睜睜地看著謝萍，輕輕一笑，然後問：“萍兒，你出來了，真好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握住謝萍的手，“我只想問你一句話，你有愛過我嗎？”
“愛？什麽愛？你可真是癡人說夢！快醒一醒，別做夢了，不過是大家年輕，玩一玩而已，當什麽真？”謝萍掙脫自己的手，再也沒有看代佳煒一眼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……”代佳煒像是忽然被人抽去脊梁，一下子站立不穩，他搖搖晃晃，腳步踉蹌，嘴裏反覆呢喃，“癡人說夢？玩玩，哈哈，玩玩而已……”
他似乎是終於認清了某個事實，然後又被事實瞬間擊垮。
越笑越瘋狂，越笑越癡癲，仿佛他這一生從沒遇見這麽好笑的笑話，代佳煒笑彎了腰，笑出了淚。
所有的人都一動不動，一言不發地盯著代佳煒看，仿佛他正站在舞臺上，旁若無人地表演節目。
沒有人打擾，也沒有人制止。
終於笑夠了，代佳煒輕輕擦掉眼邊淚珠，最後回頭看一眼謝萍，“你會後悔的。”
說完，毫無預兆地快速跑走，代錦心頭一沈，頓覺大事不好，她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腳，忙跟在身後。
這時有些同村人也跟著一起跑過去，他們擔心代佳煒一時會想不開做傻事，畢竟人命一條，又豈能坐視不理？
“大煒，大煒，你冷靜，冷靜啊！”代錦跟在後面踉蹌跑動、揮手大喊。
不知為何，她的心越來越沈重，仿佛預感到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。
忽然，代錦重重摔了一跤，有路過的好心人扶起她。
她一瘸一拐地向圍聚的人群走去，還沒靠近，一股刺鼻惡心的氣味彌漫四周，緊接著有人發出驚呼聲，還有人上前搶奪大聲嚷嚷：“不能喝，不能喝，快吐出來，快吐出來！叫醫生！快叫醫生！”
代錦趕緊撥開人群走上前，只見弟弟代佳煒半躺在稻草垛上，臉上是平和的笑意，而一旁是已經空了的瓶子。
他喝了毒藥，整整一瓶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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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佳煒窩在他和謝萍曾一起躺過的稻草垛裏，看著隔水對岸燈火通明、嗩吶喧囂的謝家。
心裏的悲痛無以覆加，他手裏緊攥一個瓶子，另一只手裏摩挲兩張硬紙片。
腦中閃過無數的片段，從小到大，像是歷數這近20年來的人生經歷，苦辣酸澀，有甜，可太少了。
他淚眼模糊，想起自己這一生總是不得圓滿，年幼時母親淒然離世，繼母對他侮辱白眼，幸得有姐姐護他周全，給他溫暖。
可……姐姐，卻是一言難盡，她的所作所為令自己擡不起頭，受盡旁人的譏諷，代佳煒對此憤怒卻無能為力。
後來，有了鐘愛的女子，謝萍如太陽一般，照耀溫暖自己的身心，是他身處泥淖中的一縷光，他滿心歡喜。
然而命運捉弄，謝母和姐姐代錦積怨已深、勢如水火，因此，從一開始，他就不受謝母待見。
為此，心愛之人謝萍也狠心同他分手……
代佳煒閉上眼睛，輕輕搖頭，他覺得自己很累，仿佛一直以來不管怎麽努力都抓不住想要的。
他將手裏握住的兩樣東西攤開在自己面前，一個是能了結自己性命的毒藥，一個是能帶他和心愛之人遠走高飛的車票。
一念地獄，一念天堂，絕望和希望，到底該怎麽選？
原本他抱著極大的熱情去找謝萍，希望她能同自己站在一起，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，實踐他們曾一起許下“不離不棄”的諾言。
然而從剛才謝萍斬釘截鐵的態度來看，代佳煒的希望落空了。
這讓他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。
手指放在瓶蓋上緩緩轉動，頓時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傳來，代佳煒慢慢將瓶口放進嘴邊，閉上眼睛，緩緩擡起胳膊……
就在濃綠色液體即將流進口中的剎那，代佳煒忽然睜開眼睛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，眼中閃現出驚喜的光芒，隨後他扔下瓶子，奔跑起來。
他決定再找一次謝萍！！
他不相信謝萍真的就那樣冷漠無情，“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，之前怪我想得不周到，沒有和她一起面對來自父母的壓力。這次我要和她一起出現在她家人的面前，讓他們看到我的誠意。我相信萍兒一定會改變想法的。”
代佳煒越想越激動，越想越欣喜，他甚至想到這一次見面後，謝萍和他手挽手接受眾人的祝福的畫面。
為此他很後悔剛才差一點喝下毒藥，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，事情就沒辦法挽回，我和萍兒……”
他不敢再想下去。
代佳煒快速地向謝家跑去，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謝萍和她的家人，這次他打算好好跟他們聊一聊，讓他們放心、安心。
卻不曾想在院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。
“快放我進去，我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和他們說。”
“你要說什麽？你還來幹什麽？！”
代佳煒擡頭，看到謝萍母親走過來，她雙手叉腰，怒目圓睜地看向自己。
“謝姨，你聽我說，我和萍兒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，對於萍兒，我是認真的……”
“認真什麽？別忘了，你已經結婚成家了！”
謝母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竭力壓制怒火，她想不明白，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，置女兒名聲於不顧，直接跑到家裏來鬧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什麽？！別廢話了，趕緊走吧。沒幾個小時了，我家謝萍很快就要結婚，你別再來騷擾她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不什麽？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，別逼我發火。滾，快滾！”謝母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低聲怒吼。
先前竭力保持平和的臉瞬間凝固，代佳煒滿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就被謝母噎住了。
可他不死心，仍試圖挽回，“謝姨，你消消火，聽我說兩句。雖然我已經結婚了，可我對萍萍是真心的，我一定會跟她在一起，也一定會負責到底。未來我會努力幹活兒，絕不讓萍萍受苦……”
謝母冷笑幾聲，仿佛聽到代佳煒說了多麽天大的一個笑話。
“至於我已結婚……我，我會離的……我不會讓萍萍受委屈……家裏人她……她們會理解我的。”
“呵呵，哈哈……”謝母終於忍不住，大聲冷笑，“我看你真是有病，還病得不清。”
“無論怎樣，我都要再見萍兒一面，否則……我不甘心。”代佳煒不再試圖辯駁，他忽然平靜下來，一字一句道。
謝母兩眼都要噴出火來，被代家姐弟輪番攪合，眼下大多數親戚都已經知道女兒謝萍的“糊塗事”，她覺得臉都快丟盡了。
這時候也沒必要再掩飾什麽，當即伸手指向外面，“你他娘的給我滾！快滾！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再看見你！膽敢再糾纏，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。”
隨後指使自家幾個青壯年過來，“你們幾個拿好棍子，這人敢再往前踏一步，立馬轟打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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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後舉起拐杖猶如一只護崽的母雞，將弟弟護在身後。
“姐，你……”
“放心，有我在，誰也不能欺負你！”代錦扭頭沖代佳煒小聲說：“你別怕，有姐在。”
“你們兩個別堵在我家門前！我家辦喜事呢，沒空跟你們啰嗦，滾！都快滾！”謝母不耐煩地怒吼，她感覺謝家姐弟像怎麽也攆不走的蒼蠅，真是厭惡至極。
“我呸！你讓誰滾呢？要不是為了我家大煒，你家這破地，請我我都還不樂意來呢。”代錦收起拐杖，擡高眼皮，不屑地說：“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，難道你女兒沒責任嗎？她怎麽不出來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跟我弟說清楚？我弟都結婚了，是她非粘著我弟，不清不楚，不明不白……”
“姐，別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代佳煒和謝母兩個人同時出聲，代錦才堪堪停了嘴。
謝母氣得嘴唇直哆嗦，她這輩子最恨作風不正的女人，之前她最厭惡代錦，如今卻親耳聽到這個最厭惡之人出口侮辱自己的女兒。
那比殺了自己還讓人難受。
偏偏更可氣的是，人家說得是事實，自己還沒法反駁。
“我？我什麽我？”代錦擡手揮掉謝母指向自己的手，拍拍衣袖，故作漫不經心道：“快讓你女兒出來，和我弟面對面把話說清楚。我倒要看看是誰不要臉，是誰不知廉恥，是誰先勾引……”
沒曾想，突然一聲清脆的巴掌聲，震驚了在場所有人。
代錦被扇懵了，不可置信地緩緩擡頭，被打得半張臉迅速紅腫，待她反應過來後，立馬玩命似地沖謝母張牙舞爪撲打過來。
她這一生還從沒被人打過，她一向爭強好勝，最是愛惜臉面，豈能咽得下這口氣？！！
然而還沒等挨到謝母，弟弟代佳煒已及時將她拖住。
“大煒，你？”代錦扭臉看向弟弟，神色痛苦，“沒見你姐被打了，難道你還要向著她們一家？”
代佳煒沒有說話，而是將姐姐極力摁住，拉在自己身後。
代錦百般掙紮都沒有掙脫弟弟的束縛，她氣憤地拼命捶打代佳煒，“你咋還這麽糊塗，啊？！”
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然而出其不意的是，又有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，比之前的更響亮。
力度之大，又加上猝不及防，謝母一下子被扇倒在地。
這時謝萍忽然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進來，她哭喊著撲向母親身邊，“媽，媽，你怎麽了？”
隨後她扭頭，惡狠狠地盯著代佳煒，“你為什麽要打我媽？”
不等分說，她快速地站起身，來到代佳煒面前，伸手，毫不遲疑地打下去。
代佳煒沒有躲閃、沒有解釋、也沒有理會姐姐代錦在一旁的大喊大叫，而是眼睜睜地看著謝萍，輕輕一笑，然後問：“萍兒，你出來了，真好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握住謝萍的手，“我只想問你一句話，你有愛過我嗎？”
“愛？什麽愛？你可真是癡人說夢！快醒一醒，別做夢了，不過是大家年輕，玩一玩而已，當什麽真？”謝萍掙脫自己的手，再也沒有看代佳煒一眼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……”代佳煒像是忽然被人抽去脊梁，一下子站立不穩，他搖搖晃晃，腳步踉蹌，嘴裏反覆呢喃，“癡人說夢？玩玩，哈哈，玩玩而已……”
他似乎是終於認清了某個事實，然後又被事實瞬間擊垮。
越笑越瘋狂，越笑越癡癲，仿佛他這一生從沒遇見這麽好笑的笑話，代佳煒笑彎了腰，笑出了淚。
所有的人都一動不動，一言不發地盯著代佳煒看，仿佛他正站在舞臺上，旁若無人地表演節目。
沒有人打擾，也沒有人制止。
終於笑夠了，代佳煒輕輕擦掉眼邊淚珠，最後回頭看一眼謝萍，“你會後悔的。”
說完，毫無預兆地快速跑走，代錦心頭一沈，頓覺大事不好，她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腳，忙跟在身後。
這時有些同村人也跟著一起跑過去，他們擔心代佳煒一時會想不開做傻事，畢竟人命一條，又豈能坐視不理？
“大煒，大煒，你冷靜，冷靜啊！”代錦跟在後面踉蹌跑動、揮手大喊。
不知為何，她的心越來越沈重，仿佛預感到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。
忽然，代錦重重摔了一跤，有路過的好心人扶起她。
她一瘸一拐地向圍聚的人群走去，還沒靠近，一股刺鼻惡心的氣味彌漫四周，緊接著有人發出驚呼聲，還有人上前搶奪大聲嚷嚷：“不能喝，不能喝，快吐出來，快吐出來！叫醫生！快叫醫生！”
代錦趕緊撥開人群走上前，只見弟弟代佳煒半躺在稻草垛上，臉上是平和的笑意，而一旁是已經空了的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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